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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番外·風聲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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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一目連,天津神之一。他是天津彥根神的兒子,天照大神的孫子。除卻風神的稱呼之外,他身上也帶著鍛冶之神的說法。

當他誕生的時候,整片東瀛的土地上所存在的風為為此而發出了歡呼。

“這孩子長大以後,一定會成為一位強大的神明呢。”

那些前來祝賀的神明紛紛發出了這樣的祝賀,連太陽女神都屈尊降貴的來到這裏,給予了祝福。

粉色發絲的神明在陽光的寵愛之下長大,他出身高貴,生來便擁有著強大的力量。任何人——或者是神明,以及妖怪,在看到他的時候,都得承認,這位名為連的風神,的確是有著非常優美的儀態。

俊秀的面容,溫和的氣質,華美的衣飾,以及身邊環繞著的清澈靈氣。總而言之,是非常符合常人想象之中的神明的外表。

一眼看過去就能夠讓人毫不懷疑的相信,那的確就是神明。

一目連天賦上佳,而逐日增長的漫長生命則給予了他變得更加強大的機會。除此之外,一目連性情溫和,也擁有著非常多的信徒。甚至連不少的妖怪也對他懷抱著極大的善意,願意跟隨在他的身後聽從他的驅使。在這個信仰既強大的國家,這使得他的能為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而作為回報,風神也給予了自己的子民庇護。

偶爾的時候一目連也會給予那些惡徒以懲罰,比如說掀起狂風,破壞那些人的家,把他們吹跑。

在民間的故事傳說之中,一目連總是以一只眼的龍的樣子出現。這個說法其實是不對的,曾幾何時,混在人群之中的妖怪也嘲笑著人類的胡扯,那位風神尊貴如斯,無一處不完美,又怎麽可能會有身體上的缺憾呢?

但後來這個傳說卻以另一種的方式觸摸到了真實。

守護一方水土的高貴的風神,墮落成了妖怪。

也失去了一只眼睛。

流傳在人類之中的故事是這樣記載著這件事情的,風神為了保護自己的子民,強行令洪水改道,代價就是犧牲了自己的一只眼睛。而那些一直跟隨者一目連的異類們則是要知道的多一點。

一目連的確是犧牲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作為代價,但目的卻是為了封印邪氣。

說不清楚那些邪氣是在什麽出現的,在註意到不對的時候,邪氣已經有了規模,也已經汙染了不少的妖怪。白狐葛葉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原本是走狐仙一路一直在正經修煉著的大妖怪,辛辛苦苦修煉幾百年終於成了狐仙,卻因為不甚沾染了那邪氣,一身靈氣被汙染了個七七八八不說,連理智都開始渙散了。若非是當機立斷舍棄了自己的大部分妖力,少不得和其他被邪氣沾染的妖怪一樣落得個當場瘋癲六親不認隨意開殺的結果。但即便如此,為了保持自身的清明,葛葉依舊是一天天的虛弱了下去。

自己收下的妖怪出現了這種情況,一目連自然是要查探情況的,何況葛葉並非個例。然縱使一開始便做好了此事棘手的準備,在探出這邪氣源點的時候,一目連仍是感到了驚異。

是八岐大蛇。

這於神代縱橫四處,最後被須佐之男以草雉劍斬殺的妖怪——

已經蘇醒了。

一目連發現那地方的時候,被嚴實封印著的八岐大蛇已經蘇醒了一段時間,正在奮力撞擊著困住自己的結界。在一目連的眼中,這原本厚實的結界已經被削弱了大半的力量,在八岐大蛇的奮力撞擊之下,看上去頗有幾分搖搖欲墜的樣子。

而這結界也的確支撐不了多久了。

一目連一眼就看出來了這點。他畢竟是出身高貴,這為他帶來的不僅是天生的位階與天賦實力,還有能夠接觸到的各種知識秘聞。若是換個妖怪,又或者是地位普通一點的神明來這裏,估計連此處的結界都不能夠發現,更不要說是發現此處封印力量的削弱。他們唯一能夠發現的,也只不過是此處邪氣甚重而已。

絕不能夠讓八岐大蛇掙脫封印。

這是一目連的第一反應。他曾經聽父親講述過八岐大蛇肆虐大地之時帶來的各種災害,雖未曾親身經歷那場景,卻也知道,若是八岐大蛇出世,這世界定然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事實上,已經有所預兆了。

八岐大蛇本就是代表著洪災的怪物,它還尚未掙脫封印,卻也已經誘發了一場浩蕩的洪災。

這便是故事裏的那場洪水了。

在那個故事裏,大雨延綿,河川泛濫,洪水將要淹沒山下的村子。村民爬到樹上,紛紛合掌大聲向信仰的神明求救,祈求神明能夠保護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子民,風神強行讓洪水改道,最終保護了村子,代價是犧牲了自己的一只眼睛。然而在真實的事件之中,阻止洪水只不過是順帶的事情罷了。

想要不讓八岐大蛇出世,一目連想到了兩個辦法。其一是削弱八岐大蛇的力量,其二是加強這封印著八岐大蛇的結界的力量。前者一目連進行了嘗試,在結果出來以後很遺憾的發現自己還是太過年輕弱小。就算八岐大蛇還在虛弱之中能力並未完全恢覆,拼著重傷和不計後果的同歸於盡標準的打法,他也只是重傷了八岐大蛇而已,離殺死還差得很遠。

於是一目連選擇了雙管齊下。

在以傷換傷把八岐大蛇打成重傷以後,一目連退至外圍開始時間第二條路線。為了加固那個結界,自知在這方面本事不夠的一目連挖出了自己的眼睛,以藏在其中的神格附於其上,化作為純粹的神力,為這崩塌在即的結界提供支援。結界威力得到了加強,立即便發揮出了自己的威能,再一次的將被一目連打成重傷的八岐大蛇鎮壓了起來。

人間再一次的得到了安寧。

至少在短暫的幾十年之內,不需要再擔心八岐大蛇的危害了。

失去了神格,一目連很自然的墮落成了妖怪。在神明這種這算是一個新聞,但知道其中內情的那些高位神明都對此沒有任何表示,而那些低位神明,因為地位的巨大差別,他們的話語甚至無法傳達到一目連這邊來。縱然是墮落成了妖怪,一目連的生活也並沒有什麽變化,他的信徒還是照舊的供奉他,跟隨他的妖怪也一樣跟隨在他的身後忠心耿耿。

他甚至連住所都沒有改換。

也有信徒改變了信仰,一目連不曾在意,這種事情在什麽時候都存在。倒是人類之中又流傳起了新的關於這位親近人類保護人類,卻墮落成了妖怪的風神的故事。

一目連在偶然的情況下看過那些故事,他得承認,其中有一句話很得他的心。

就算是墮落成了妖怪,他也依舊會守護著這裏,依舊是信泰森林的保護者。

一目連曾經在哄小女孩睡覺的時候給她講過這故事。

為了信徒付出良多的風神,最後卻被自己的信徒所遺忘了,連神社都荒廢的只剩下一根腐朽的柱子。而被遺忘的神明則是日覆一日,年覆一年的在那神社裏等待著信徒的到來。只是直到路上的石階長滿青苔,壯麗的神社只剩下一根腐朽的柱子,他也未曾見到過自己的信徒。

於是神明獨自一人,在這裏度過了漫長的歲月。

“連大人,您的神社真的……”梳著高馬尾穿著綠裙子的草妖面色猶豫,欲言又止,眨巴著的眼睛裏簡直都要沁出淚水來。

一目連:“那只是故事而已,莫要當真。”

“可是……”外表甜軟柔嫩,性格也是與外表出如一轍的草妖已經哭了出來。她一邊小聲的抽噎著,一邊竭力的讓自己的回答能夠更加的流暢一點,“就算是故事,也很悲傷啊。”

尤其是那一句“原來我這幾百年的歲月,不過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故事”,僅僅只是聽著,都叫人覺得難過。

——當初這句話可是騙了不少那些閑的只能夠天天對月傷懷的貴族的眼淚。

瑩草抽抽噎噎的說道:“只要想想講的是連大人……嗚嗚,我也還是……好難過啊。”

一目連輕柔的撫摸著瑩草的頭發:“這是與你無關的事情啊,你又為什麽要難過呢?”

“因為……因為連大人是個好人!”瑩草容色清秀,哭泣起來的樣子更是十分動人。仿佛鮮嫩的草莖,只要輕輕一掐,就能夠掐出鮮嫩甜蜜的汁水來。也幸好她面前的人是溫和正派的一目連,若是換了個癖好奇怪點的,估計會忍不住讓她哭的更慘一點。“像是連大人這樣的好人,不應該是這樣的。”

一目連得承認,自己被瑩草打動了。

不是那拙劣的話語,而是真心。

一目連喜歡真誠的東西,在他漫長的歲月之中,他也得到過很多的真心。忠心追隨不離不棄的屬下,虔誠信奉日日不忘的信徒,偶爾施恩千裏奔投的妖怪……但是在每一次得到的時候,他還是會被打動。

哪怕這是同一個人身上的第二次也一樣。

不忍心小姑娘繼續這麽哭下去,一目連柔聲安慰道:“好啦,不哭了——還想聽故事嗎?”

“想。”瑩草抹了眼淚,可憐巴巴的說道。

一目連溫柔的笑了笑:“聽完了這個故事,瑩就要去睡了哦。”他這樣說道,在瑩草乖巧的點了頭以後柔聲道:“要聽什麽故事?”

“開心的。”

綠裙子的小姑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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